第7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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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這條路回沢田家,用散步的速度的話，大約需要二十分鐘。
一刻鐘的行程,路上會經過一條不長不短的購物街，一座小公園，還有一個幼兒所,剩下的就是零星分布的居民樓。
與溫暖的餐廳不同,街上到處彌漫的都是深秋的寒意。
這麽走在街上,北風呼呼一吹，再熱的頭腦也冷靜下來了。
經過那棟百貨大樓時,涼宮奈微微側臉,借著櫥窗的玻璃，她看到了——那個棕發少年就在她身後不遠處。
他就那麽安靜地跟在她身後,不快也不慢,始終維持著約莫五米的距離。他的面孔和玻璃裏的其他影像混在了一起，表情看不清。
涼宮奈移回視線，繼續向前。
兩旁林立的商鋪不斷從視野中退去，終於徹底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橘黃色基調的民居。
再往前，一個小公園靜靜地坐落在路邊。
如果是夏天的傍晚，公園裏會很熱鬧的，不過現在天冷了，只有幾個身影在那裏，涼宮奈隨意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。就在此時——
“轟！”
突然一個爆破聲蹦出來，鐵錘般砸在耳膜上，涼宮奈神情一變，反應極快地往聲音的反方向一跳，跟著面色冷峻地扭頭望去——
兩個小孩子，手裏攥了一大把炮仗，面前的地上還放著一個拳頭大的轟天雷，高個子的那個站在轟天雷前，手裏捏著打火機，彎下腰，小心地湊過去……
引線點著了，暮色裏橘紅的光分外惹眼。
“轟！”
……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爆炸聲。
默默站在原地，涼宮奈覺得自己剛才的全面警戒真是傻透了……
忽然想到什麽，她立刻朝某個方向望去——
沢田綱吉站在那兒，正低頭把毛絨手套往書包裏塞……
涼宮奈忍不住笑出來。沢田綱吉動作一頓，擡頭往這邊看來。
他在看她呢。要趕緊板起臉嗎？
……沒有必要。
心裏搖搖頭，涼宮奈臉上的笑容更輕快。
“你也被嚇到了？”她笑吟吟地問。
“啊，我剛才還以為……”沢田綱吉撓撓頭發。
她似乎已經完全不生氣了。沢田綱吉想。
“我也是。”涼宮奈理解地點頭，“不過現在想想，其實今天的代理人戰鬥已經結束了不是麽？我們居然都忘了這個……”她笑著搖搖頭，擡眼看了看天色，“走吧，大家可能在等我們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太陽有一半已沒入了地平線，再過一會兒，路燈就該亮起來了。
通常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坐在飯廳裏。不過，今天稍晚一點也沒關系，今早出門前已經和沢田阿姨說了今天可能晚些回家。
三分鐘吧，從這裏走到沢田家。
雖然那些話也可以留到晚上再說，不過考慮到現在沢田家裏多了一位耳朵超尖的門外顧問BOSS……涼宮奈想她還是現在就把問題解決的好。
“吶，阿綱。”
沢田綱吉輕輕應了一聲。
“手表……我是說，那兩枚多餘的協助者手表，”涼宮奈頓了頓，“你真的不能同意嗎？”
清冷夜色裏，慢慢響起少年的聲音：“對不起。”
涼宮奈無奈地笑了笑。
“不要道歉啊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他用一個謊言拒絕了她要協助表的請求。其實他是對的，她根本不擅長戰鬥，帶著協助表只會成為為別人的狩獵對象。現在的她太弱了，而這場戰鬥事關Reborn，像她這樣的……最好就是站在一旁安靜看著。這樣對任何人都好。
“那這樣吧，我們各退一步。”涼宮奈說，“我不要協助表了，作為交換，你以後也不要阻止我去戰場，好吧？”
步履一僵，沢田綱吉轉過臉來。
涼宮奈與他對視，臉色柔和又平靜。
那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平靜。
沢田綱吉想，不能逼得太緊。
“好。”他說，“不過你只能觀戰，不可以加進來。”
涼宮奈揚眉：“如果敵人是沢田叔叔那種級別的，我當然不會不自量力。”
沢田綱吉還想進一步限定，但涼宮奈的眼睛已經瞟過來了，那眼神在說他再唧唧歪歪他們就一拍兩散。
腦中迅速過了一遍敵軍們的臉，沢田綱吉試探地問：“那XANXUAS那樣的？”
臉上劃過一抹沮喪，涼宮奈撇撇嘴：“也跳過……瓦利安隨便哪個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殺我吧。”
她果然像自己說的那樣，很有自知之明。
沢田綱吉稍感安心，但看到涼宮奈一臉失落，少不得安慰兩句：“其實奈子你已經很強了，只是這次的敵人太強大了。”
這句話後半句真心實意，至於前半句……人艱不拆。
謊言有時候也是必需品。
涼宮奈當然明白某人在保全她的面子，配合地扯扯嘴角。
她也清楚這次代理人戰爭裏到處都是戰鬥力Ｓ＋的怪物，像她這樣的戰五渣……其實最好就老實待在看臺上，偶爾跳一段康康舞，娛樂大眾，利人利已。
“……我不會亂來的，你放心好了。”熟悉的黃色圍墻出現在視野內，涼宮奈語氣淡淡，“豬一樣的隊友什麽的我也很討厭。”
所以她不會成為那樣的人的。
倘若墜落的話，一定要是一個人……
× × ×
晚飯的餐桌上，沢田奈奈詫異地看過來：“阿拉，奈子今天好像特別喜歡吃肉呢。”
涼宮奈甜甜一笑：“沢田阿姨做的烤雞特別好吃~”
沢田奈奈笑了，“米飯還要嗎？”
涼宮奈搖頭，“我吃飽了。”一面又夾起一塊雞胸脯……
沢田綱吉默默看著涼宮奈碗旁堆成小山的雞骨頭，心中降下三道黑線。
她今晚真的吃得太多了。
向來視脂肪為大敵的涼宮奈，明明嗜肉如命，但為身材計，每餐都極力克制，尤其晚上這一頓，一餐下來吃到嘴裏的絕不會超過三塊精肉。
但此刻她笑著，一塊烤雞三兩下便消滅幹凈，筷子欣欣然地又伸向一塊炸雞……
雖然聽說過女孩子節食到某個程度，可能會控制不住一次性爆發出來，變成可怕的暴食族……
但如果說這是自暴自棄，她的表情也太過歡快了。
——哪裏不對。
一種微妙的直感在心中盤旋，仿佛於某處正有一根細不可見的線，將涼宮奈這些日子的反常一點點串起來。線的盡頭是他絕不樂意見到的……或許是……
沢田綱吉垂下眼。
餐桌一如既往的熱鬧，藍波在嚷嚷什麽，似乎是在埋怨太熱了。
的確，屋裏的暖氣太足了，加上剛吃完飯，沢田綱吉覺得脖子已經開始冒汗了。
快點吃完了，回房間去吧。
這麽想著，沢田綱吉又看了黑發少女一眼。
她還在吃。一塊炸雞，她撕掉油皮，把肉吃掉，雞骨頭和皮擱在一起。
沢田綱吉忍不住皺眉。
……有點煩躁。
被那種莫名的煩躁感驅使著，晚上八點，寫完作業，沢田綱吉朝涼宮奈的房間走去。
剛靠近左數第三間屋子，就聽到裏面傳來一聲悶響。沢田綱吉一驚，快走兩步來到房前，略一猶豫，還是先敲了敲門：“奈子？”
等了兩秒，裏面傳來少女的聲音：“進來。”
松口氣，沢田綱吉擰開門，擡眼往裏頭一看，怔住了。
“……你在做什麽？”
“看不出來嗎？”涼宮奈挺不高興地白他一眼，“我在練習自由搏擊啊。喏，這沙袋漂亮吧？據說能抗五萬牛頓的重擊哦。”
沢田綱吉無言地望著那個高兩米直徑一米的龐然大物，“這是誰給你的？”心裏已經有了預測。
“Ｒｅｂｏｒｎ啊。”
……果然是他。
走過來，沢田綱吉拍了拍那個黑色沙袋。從手感來看，這東西和彭格列本部訓練室裏的那個是同一類型。彭格列十代目擡眼往上看：果然，天花板已經被改造過了，否則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這個五百斤重的沙袋。
涼宮奈滿臉是汗，邊擦邊說：“這個沙袋蠻結實的，你要不要試試？”
沢田綱吉搖搖頭，類似的訓練他已經在Reborn那邊做得夠多了。他發現涼宮奈左右手戴的手套不一樣，微微一怔。
註意到他的視線，涼宮奈順著一看，頓時了然：“啊這個，Reborn說我現在要做的是激發左手的潛力，做到任何情況下左手都能發出一萬牛頓的力量。”她咂咂嘴，“一萬牛頓耶，如果成功了意味著我以後可以舉起一輛Toyota，單手！想想還有點小激動……”
沢田綱吉看到她一雙手套都是特制的，左手那個看起來就很沈重，手套表面還有些晶體管似的東西，也許是彭格列新研發的可以開發人體潛力的武器。
但一萬牛頓什麽的也太……
可涼宮奈一臉興高采烈的，沢田綱吉不忍心打擊她，只好違心地附和一句：“嗯，慢慢來……總會成功的。”
大概是這句話的勉強意味太濃，涼宮奈正朝沙袋揮拳的動作一頓，須臾若無其事地繼續。
她連著打了好幾拳，才垂下手，靜了一會兒，轉頭望過來。
“……可我不想慢慢來。”她盯著他，“你希望我慢慢來？”
她話裏有些藏不住的冷銳，沢田綱吉沈默了下，再開口時盡可能讓自己語調輕快：“世上本來就一蹴而就的事啊。”
那雙黑眼睛盯著他，沢田綱吉真摯而自然地望回去。
他的臉上是那種溫和的笑意，極柔軟的，令人不由得放松下來，恍惚以為這個世界絕無惡意。
於是慢慢地，涼宮奈的神情也軟下來。
“這個道理其實我也明白。”她摸摸鼻子，開始為自己剛才的炸毛感到有些難為情，“但是……好吧，我太心急了。”
沢田綱吉微微一笑。
“Reborn還讓你做什麽？”他隱約抓到了點思緒，預感涼宮奈會喜歡這個話題，果然後者立刻就喜笑顏開，轉身從抽屜裏摸出一大堆東西，獻寶似的捧到他面前。
看著那些絕對被日本政府列為“禁品”的殺傷性武器，沢田綱吉有點頭疼，涼宮奈卻興致勃勃拉著他看。
“Reborn讓你學著用這些？”沢田綱吉剛想著自己該和家庭教師好好談談了，就看到涼宮奈搖頭：“沒，這些是我自己和他要的，而且我也沒打算學……只是想培養下自己的眼力。”
意外的回答讓沢田綱吉怔了怔，接著心裏一松。
“嗯，你別學這些。”沢田綱吉扭頭去看那個體積驚人的沙袋，現在他覺得它分外順眼了，“這個就挺好的，如果你想學自由搏擊的話，我們可以去找大哥，請他教你。”
涼宮奈想了想，搖頭：“先這樣吧。我想先把基礎練好。”沖著虛空揮揮拳，仿佛在感覺自己的力量似的，涼宮奈捏著拳靜了一會兒，站起來。
“好啦，你出去吧。”她下逐客令。
“咦？”
“不然呢？你還要站在這裏看我練拳？”
沢田綱吉眨了眨眼：“不行嗎？”
“不要。”涼宮奈板起臉，“訓練的時候一定超難看的，面孔猙獰……我才不要你看到。”
沢田綱吉有點囧，又有點好笑，想說什麽，她卻已經過來推他了，一個勁兒地把他往門外推。
“等下我就問一個問題！”他抓著門框，趕緊出聲。
涼宮奈手裏力道稍松，擡眼望他：“什麽？”
“晚上，你吃那麽多……”沢田綱吉不知該不該把自己的隱憂說出來，沈吟不語。
但涼宮奈卻誤解了，她臉一紅，大聲說：“不會胖的！”
“……誒？”沢田綱吉一楞。
“我吃的都是蛋白質，蛋白質是長肌肉的！”涼宮奈口氣嚴肅，“所以才不會胖呢！”
沢田綱吉還在發怔，涼宮奈恨恨地瞪他一眼。
“砰”一聲！
……門關上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這個，據說如果人光吃肉類，不吃澱粉類，然後進行各種高強度運動……這種情況下，會消耗脂肪&增長肌肉來著。不過說起來，今晚涼宮奈吃了一碗米飯啊……睡覺前她會註意到這件事(終於)，然後後悔得睡不著╮(╯▽╰)╭
……其實我蠻好奇，如果妹紙有一天變成了女版施瓦辛格……我們的十代目要如何自處呢……（遠目
PS：這裏是存稿箱君，苦逼作者現在在千裏之外，各種拜年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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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那麽安靜地跟在她身後,不快也不慢,始終維持著約莫五米的距離。他的面孔和玻璃裏的其他影像混在了一起，表情看不清。
涼宮奈移回視線，繼續向前。
兩旁林立的商鋪不斷從視野中退去，終於徹底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橘黃色基調的民居。
再往前，一個小公園靜靜地坐落在路邊。
如果是夏天的傍晚，公園裏會很熱鬧的，不過現在天冷了，只有幾個身影在那裏，涼宮奈隨意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。就在此時——
“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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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線點著了，暮色裏橘紅的光分外惹眼。
“轟！”
……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爆炸聲。
默默站在原地，涼宮奈覺得自己剛才的全面警戒真是傻透了……
忽然想到什麽，她立刻朝某個方向望去——
沢田綱吉站在那兒，正低頭把毛絨手套往書包裏塞……
涼宮奈忍不住笑出來。沢田綱吉動作一頓，擡頭往這邊看來。
他在看她呢。要趕緊板起臉嗎？
……沒有必要。
心裏搖搖頭，涼宮奈臉上的笑容更輕快。
“你也被嚇到了？”她笑吟吟地問。
“啊，我剛才還以為……”沢田綱吉撓撓頭發。
她似乎已經完全不生氣了。沢田綱吉想。
“我也是。”涼宮奈理解地點頭，“不過現在想想，其實今天的代理人戰鬥已經結束了不是麽？我們居然都忘了這個……”她笑著搖搖頭，擡眼看了看天色，“走吧，大家可能在等我們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太陽有一半已沒入了地平線，再過一會兒，路燈就該亮起來了。
通常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坐在飯廳裏。不過，今天稍晚一點也沒關系，今早出門前已經和沢田阿姨說了今天可能晚些回家。
三分鐘吧，從這裏走到沢田家。
雖然那些話也可以留到晚上再說，不過考慮到現在沢田家裏多了一位耳朵超尖的門外顧問BOSS……涼宮奈想她還是現在就把問題解決的好。
“吶，阿綱。”
沢田綱吉輕輕應了一聲。
“手表……我是說，那兩枚多餘的協助者手表，”涼宮奈頓了頓，“你真的不能同意嗎？”
清冷夜色裏，慢慢響起少年的聲音：“對不起。”
涼宮奈無奈地笑了笑。
“不要道歉啊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他用一個謊言拒絕了她要協助表的請求。其實他是對的，她根本不擅長戰鬥，帶著協助表只會成為為別人的狩獵對象。現在的她太弱了，而這場戰鬥事關Reborn，像她這樣的……最好就是站在一旁安靜看著。這樣對任何人都好。
“那這樣吧，我們各退一步。”涼宮奈說，“我不要協助表了，作為交換，你以後也不要阻止我去戰場，好吧？”
步履一僵，沢田綱吉轉過臉來。
涼宮奈與他對視，臉色柔和又平靜。
那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平靜。
沢田綱吉想，不能逼得太緊。
“好。”他說，“不過你只能觀戰，不可以加進來。”
涼宮奈揚眉：“如果敵人是沢田叔叔那種級別的，我當然不會不自量力。”
沢田綱吉還想進一步限定，但涼宮奈的眼睛已經瞟過來了，那眼神在說他再唧唧歪歪他們就一拍兩散。
腦中迅速過了一遍敵軍們的臉，沢田綱吉試探地問：“那XANXUAS那樣的？”
臉上劃過一抹沮喪，涼宮奈撇撇嘴：“也跳過……瓦利安隨便哪個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殺我吧。”
她果然像自己說的那樣，很有自知之明。
沢田綱吉稍感安心，但看到涼宮奈一臉失落，少不得安慰兩句：“其實奈子你已經很強了，只是這次的敵人太強大了。”
這句話後半句真心實意，至於前半句……人艱不拆。
謊言有時候也是必需品。
涼宮奈當然明白某人在保全她的面子，配合地扯扯嘴角。
她也清楚這次代理人戰爭裏到處都是戰鬥力Ｓ＋的怪物，像她這樣的戰五渣……其實最好就老實待在看臺上，偶爾跳一段康康舞，娛樂大眾，利人利已。
“……我不會亂來的，你放心好了。”熟悉的黃色圍墻出現在視野內，涼宮奈語氣淡淡，“豬一樣的隊友什麽的我也很討厭。”
所以她不會成為那樣的人的。
倘若墜落的話，一定要是一個人……
× × ×
晚飯的餐桌上，沢田奈奈詫異地看過來：“阿拉，奈子今天好像特別喜歡吃肉呢。”
涼宮奈甜甜一笑：“沢田阿姨做的烤雞特別好吃~”
沢田奈奈笑了，“米飯還要嗎？”
涼宮奈搖頭，“我吃飽了。”一面又夾起一塊雞胸脯……
沢田綱吉默默看著涼宮奈碗旁堆成小山的雞骨頭，心中降下三道黑線。
她今晚真的吃得太多了。
向來視脂肪為大敵的涼宮奈，明明嗜肉如命，但為身材計，每餐都極力克制，尤其晚上這一頓，一餐下來吃到嘴裏的絕不會超過三塊精肉。
但此刻她笑著，一塊烤雞三兩下便消滅幹凈，筷子欣欣然地又伸向一塊炸雞……
雖然聽說過女孩子節食到某個程度，可能會控制不住一次性爆發出來，變成可怕的暴食族……
但如果說這是自暴自棄，她的表情也太過歡快了。
——哪裏不對。
一種微妙的直感在心中盤旋，仿佛於某處正有一根細不可見的線，將涼宮奈這些日子的反常一點點串起來。線的盡頭是他絕不樂意見到的……或許是……
沢田綱吉垂下眼。
餐桌一如既往的熱鬧，藍波在嚷嚷什麽，似乎是在埋怨太熱了。
的確，屋裏的暖氣太足了，加上剛吃完飯，沢田綱吉覺得脖子已經開始冒汗了。
快點吃完了，回房間去吧。
這麽想著，沢田綱吉又看了黑發少女一眼。
她還在吃。一塊炸雞，她撕掉油皮，把肉吃掉，雞骨頭和皮擱在一起。
沢田綱吉忍不住皺眉。
……有點煩躁。
被那種莫名的煩躁感驅使著，晚上八點，寫完作業，沢田綱吉朝涼宮奈的房間走去。
剛靠近左數第三間屋子，就聽到裏面傳來一聲悶響。沢田綱吉一驚，快走兩步來到房前，略一猶豫，還是先敲了敲門：“奈子？”
等了兩秒，裏面傳來少女的聲音：“進來。”
松口氣，沢田綱吉擰開門，擡眼往裏頭一看，怔住了。
“……你在做什麽？”
“看不出來嗎？”涼宮奈挺不高興地白他一眼，“我在練習自由搏擊啊。喏，這沙袋漂亮吧？據說能抗五萬牛頓的重擊哦。”
沢田綱吉無言地望著那個高兩米直徑一米的龐然大物，“這是誰給你的？”心裏已經有了預測。
“Ｒｅｂｏｒｎ啊。”
……果然是他。
走過來，沢田綱吉拍了拍那個黑色沙袋。從手感來看，這東西和彭格列本部訓練室裏的那個是同一類型。彭格列十代目擡眼往上看：果然，天花板已經被改造過了，否則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這個五百斤重的沙袋。
涼宮奈滿臉是汗，邊擦邊說：“這個沙袋蠻結實的，你要不要試試？”
沢田綱吉搖搖頭，類似的訓練他已經在Reborn那邊做得夠多了。他發現涼宮奈左右手戴的手套不一樣，微微一怔。
註意到他的視線，涼宮奈順著一看，頓時了然：“啊這個，Reborn說我現在要做的是激發左手的潛力，做到任何情況下左手都能發出一萬牛頓的力量。”她咂咂嘴，“一萬牛頓耶，如果成功了意味著我以後可以舉起一輛Toyota，單手！想想還有點小激動……”
沢田綱吉看到她一雙手套都是特制的，左手那個看起來就很沈重，手套表面還有些晶體管似的東西，也許是彭格列新研發的可以開發人體潛力的武器。
但一萬牛頓什麽的也太……
可涼宮奈一臉興高采烈的，沢田綱吉不忍心打擊她，只好違心地附和一句：“嗯，慢慢來……總會成功的。”
大概是這句話的勉強意味太濃，涼宮奈正朝沙袋揮拳的動作一頓，須臾若無其事地繼續。
她連著打了好幾拳，才垂下手，靜了一會兒，轉頭望過來。
“……可我不想慢慢來。”她盯著他，“你希望我慢慢來？”
她話裏有些藏不住的冷銳，沢田綱吉沈默了下，再開口時盡可能讓自己語調輕快：“世上本來就一蹴而就的事啊。”
那雙黑眼睛盯著他，沢田綱吉真摯而自然地望回去。
他的臉上是那種溫和的笑意，極柔軟的，令人不由得放松下來，恍惚以為這個世界絕無惡意。
於是慢慢地，涼宮奈的神情也軟下來。
“這個道理其實我也明白。”她摸摸鼻子，開始為自己剛才的炸毛感到有些難為情，“但是……好吧，我太心急了。”
沢田綱吉微微一笑。
“Reborn還讓你做什麽？”他隱約抓到了點思緒，預感涼宮奈會喜歡這個話題，果然後者立刻就喜笑顏開，轉身從抽屜裏摸出一大堆東西，獻寶似的捧到他面前。
看著那些絕對被日本政府列為“禁品”的殺傷性武器，沢田綱吉有點頭疼，涼宮奈卻興致勃勃拉著他看。
“Reborn讓你學著用這些？”沢田綱吉剛想著自己該和家庭教師好好談談了，就看到涼宮奈搖頭：“沒，這些是我自己和他要的，而且我也沒打算學……只是想培養下自己的眼力。”
意外的回答讓沢田綱吉怔了怔，接著心裏一松。
“嗯，你別學這些。”沢田綱吉扭頭去看那個體積驚人的沙袋，現在他覺得它分外順眼了，“這個就挺好的，如果你想學自由搏擊的話，我們可以去找大哥，請他教你。”
涼宮奈想了想，搖頭：“先這樣吧。我想先把基礎練好。”沖著虛空揮揮拳，仿佛在感覺自己的力量似的，涼宮奈捏著拳靜了一會兒，站起來。
“好啦，你出去吧。”她下逐客令。
“咦？”
“不然呢？你還要站在這裏看我練拳？”
沢田綱吉眨了眨眼：“不行嗎？”
“不要。”涼宮奈板起臉，“訓練的時候一定超難看的，面孔猙獰……我才不要你看到。”
沢田綱吉有點囧，又有點好笑，想說什麽，她卻已經過來推他了，一個勁兒地把他往門外推。
“等下我就問一個問題！”他抓著門框，趕緊出聲。
涼宮奈手裏力道稍松，擡眼望他：“什麽？”
“晚上，你吃那麽多……”沢田綱吉不知該不該把自己的隱憂說出來，沈吟不語。
但涼宮奈卻誤解了，她臉一紅，大聲說：“不會胖的！”
“……誒？”沢田綱吉一楞。
“我吃的都是蛋白質，蛋白質是長肌肉的！”涼宮奈口氣嚴肅，“所以才不會胖呢！”
沢田綱吉還在發怔，涼宮奈恨恨地瞪他一眼。
“砰”一聲！
……門關上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這個，據說如果人光吃肉類，不吃澱粉類，然後進行各種高強度運動……這種情況下，會消耗脂肪&增長肌肉來著。不過說起來，今晚涼宮奈吃了一碗米飯啊……睡覺前她會註意到這件事(終於)，然後後悔得睡不著╮(╯▽╰)╭
……其實我蠻好奇，如果妹紙有一天變成了女版施瓦辛格……我們的十代目要如何自處呢……（遠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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